看画有感——所谓老师

陈寅恪集未尝看完，所看者亦不过万分之一，却对其兄画作产生了浓厚兴趣，为其神来之笔所勾勒出之北京风俗深深着迷，这几日均一直在玩赏着，全然将正业隔在一旁，确乎有点偏闰夺正矣。虽则某由始至终不把所谓正业当正业，也弄不清何谓闰何谓正——为了应付某事而故意去碰它，这对某来说是要命的。窃以为，念书念书，首要宽心——虽则直到前一夜某还是会抱几下佛脚——还是未能做到真正宽心，不过自欺欺人，悲甚。

最爱者还属〈墙有耳〉。画中所绘，宅外窗前挂有“雨前”二字，不知有何深意，二男站立墙外，一着灰色长袍，头无毛发，某疑其为僧，一为满清富人装束，吊着辫子，双双侧耳旁听。某以为，出家人不亦应六根清净乎？六根者，其一非耳根耶？何以却仍干下此等勾当？由此观之，世间万物实不宜只观其表象，和尚尚且如此，更莫论凡人矣。正如塾中某位先生，素日爱于众人面前大谈道德，于报上更大书仁义，唯恐世人不知先生乃奉行孔孟教化之所谓正人君子耳，殊不知，暗地所行却是异样，为己私利，罔顾同仁，平日之大言炎炎与所谓道德，到了无人处则成蛇虫鼠蜮，甚鄙之！

画上题词曰：“莫谈国事贴红条，信口开河祸易招。仔细须防门外汉，隔墙有耳探根苗。”某以为，除了须防门外汉，平日一副正经八百者更须防范。正如一位先驱者临死前所留之遗嘱，有一条曰：“损着别人的牙眼，却反对报复，主张宽容的人，万勿和他接近。”因此对于那些主张仁义处处提倡道德者，实应小心。至如“信口开河祸易招”，某最易造次，慎之慎之。

对于那些主张仁义处处提倡道德者，实应小心

见仁见智，可能是 小人之心，度君子之腹

据某所知，真正有修养者，是不会以卫道者身份自居的。
又，宁为真小人，也莫当伪君子，即此之谓欤。